YELLOWROTBLEU

你好,我是三原色
曾用名柠萌雀小米
头像来自迪达太太

【爱丽舍】无题


修改了老文

大概是架空的一战,没有查任何资料,瞎写的

爱丽舍/可能有点欧三角向


           极端的痛楚中我的意识清醒了,我几乎感受不到我的躯体,有一瞬间我不由得质疑我是否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四周的声音逐渐浮现出来,像缓缓调响的收音机,我听到人们来往的脚步声,而炮火好像已经停止。知觉在渐渐恢复,现在我能感觉到我脸朝下躺在地面上,身下黏糊糊的一摊,很可能是自己的血和肉。折断的双腿终于有了知觉,浑身上下的致命伤似乎也在快速愈合。——我这是在“复活”?愤怒和恐惧环绕着我,自从四十多年前诞生以来,我的肉体还是第一次被人“打死”!恍惚之中我感到被一种力量拎了起来,这迫使我睁开了双眼。

     我的眼前几乎是一片混沌:失明的眼睛还在恢复。两个模糊的人影慢慢清晰,也只有看到英国和法国的巨大惊愕让我瞬间清醒过来。

          “你醒了。”亚瑟·柯克兰冷笑着松开了我的领子,我因脱力再次倒在地上,脸颊几乎碰到弗朗西斯·波诺弗瓦的军靴。精瘦结实的粗眉英格兰人眯着绿色的瞳仁,用一种不屑轻蔑的目光看着我。我强迫自己扭过头无视柯克兰的这种眼神,转而看向弗朗西斯。后者的长发一发常态地纠结在一起,束成一股垂下来;漂亮的鸢紫色眼眸里漠然多于厌恶。

          “你们也在前线?”我艰难地开口道,感觉自己喉咙里积满了烟尘,新长出来的声带稍微使一点力都像刀割一样疼。柯克兰显然觉得这个问题傻透了。

          “这不是很明显的吗?”“啊呵。”弗朗西斯很恍惚地说道,“当然,我也以为亚瑟会选择坐在伦敦的办桌前喝着茶,一面收听着战況......” 

         “那是阿尔弗雷德的作风,弗兰克。”柯克兰讥讽地回道,双眼却一直瞪视着我,“哼,前天他刚从华盛顿给我拍了电报并祝我好运。”

          我终于能够动弹了一下,并在这一瞬间思索了从这里逃走的可能性。柯克兰很有经验地抬起脚往我正在愈合的腿骨上踢了一下。疼痛像钉子一样钉进了我的神经,我忍不住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唉。不要乱动。”弗朗西斯用沙哑的喉音说道,“基尔伯特有没有告诉您,在过去八九百年的战争中对待难得能抓到意识体俘虏,人类都是怎么做的?” 

        我听到哥哥的名字一时茫然了一下。“方法很多。”弗朗西斯几乎是以一种回味的口气说,“比如把我们拉到首都大街上游街示众,叫刽子手反复砍头并和大臣们一起观瞻我们复活的过程,时间再近一点,还有您可爱的哥哥们的手下把我绑到镜宫里逼我近距离欣赏您出生的瞬间。”

        尽管极力克制,但我还是露出了想吐的神情。柯克兰挑着眉毛轻蔑地哼了一声:“蠢小子,你太嫩了,什么也不懂。”

         “...我不小。”我犟头犟脑地答道,“如果是人类,我也人到中年了。”  

       “噢,可是作为意识体你连三岁小孩都不如!” 

        “不。”我竭尽全力挣扎着抬起头来,保持我的尊严,“我继承了第一帝国所有的精神,我就是我,为什么你们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子?这场战争我们最终会把你们都击败!” 

      “好啊,好啊。”柯克兰还是一副极其嘲讽的表情,几乎令我感到恼火了,“伟大的帝国,你怎么躺在我脚边的泥地上?”  

      沉默。我仇恨地偷偷打量着房间内的环境,继续思考着可能的逃跑路线。屋里非常简陋,只有我们三个。有几名穿着卡其色军服的人站在十米之外的门口持枪盯着我们,从他们的神色里我看到了他对自己的憎恶。我比亚瑟和弗朗西斯高,也比他们强壮,但不知道屋子外有多少人,两个意识体在这里的话兵力一定不会少,己方对英法联军的判断还有很大误区.......在说服哥哥让自己来西线的时候,我做梦都没想到会和英国和法国打这么个照面。 

       弗朗西斯蹲了下来,现在我们对着眼看着,我可以看见对方眼睛倒映的自己,“明天就把您押去西面。” 

         “没用的。”我喘着粗气说,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弗朗西斯,“我们的炮击不会因为我而停止的。” 

          “为什么?”

           “我曾和皇帝陛下说了,不论遇到任何阻碍都要继续打赢这场——”  

          柯克兰笑出了声,弗朗西斯注视着他。“我们的朋友真是太有意思了,弗兰克!”他扯着嘴角说,“路德维希·贝什米特,我真佩服你,傻小子,大概你完全不懂意识体的立场应该是什么。”  

        弗朗西斯也扯出一个讽刺的笑,站了起来,我注意到他的动作十分僵硬:“这点您不用担心,贝什米特,相信我,您比您想的重要得多....”  

         怒气战胜了我。我从地上弹了起来,刚刚愈合的腿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我一拳打在弗朗西斯的胸口,哥哥教的格斗技巧派上了用场,我轻易地把法国人撂倒在地上,掐住他的喉咙,但是我的双手使不上力。

        冰冷的金属贴上了我的脑袋。“这没有意义,小贝什米特。”柯克兰用一种危险的表情握着枪说道,“你把他掐死了又怎么样呢?放手。” 

         我顿了一会,最终松开了弗朗西斯,后者挣脱开来,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艰难呼吸着。“先生!”几个英军将领破门而入,很可能先前一直在门外听着情况。站在后面的一名中尉很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而前面的军官生硬且不满地低声道:“您说过您只是...要自己和......谈谈。” 

         “我是这么说的。”柯克兰缓和了口气,说道,“但你们也没有执行。我记得我强调过只要我和弗兰克两个人自己解决。” 

        “先生,我们不可能不信任您,但您知道这完全不符合章程。”上尉用更轻的声音说道,一面用压制着痛恨的目光看着我,我冷眼回击。

          “......”柯克兰的目光里有太多其他意味,“为了伟大的大英帝国,你们会怎么做?”

         “先生,我们会流尽我们最后一滴血。”  

       “那就快去。这是来自我的命令。我现在要和法国先生自己解决我们俘虏的问题。”

         三个英国士兵似乎都完全不能理解,上尉僵硬地带头行了个礼,刀子一样剜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另外二人跟在他们身后。

          “你和你的人有隔阂。”我大胆地说道,试图模仿柯克兰那讥讽的语气。“你敢说你们就不,贝什米特?”柯克兰冷笑道,眼睛里却没有了嘲弄的意味。弗朗西斯从地上站了起来,蓝色的军服上全是灰尘与血的斑驳痕迹,走到亚瑟旁边。我感到极度地困惑:“......你们两个到底要说什么,在把我押到巴黎之前?”  

       “想和您聊聊天。”弗朗西斯嘴唇颤动着说,亚瑟把拿枪的手举得更高了一点。我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我们之间只有无穷无尽的仇恨,不是吗?波诺弗瓦,我西边的邻居,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持续了多少年,我做梦都想把他彻底碾碎,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而柯克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没有他们两个,我能有多少阳光下的地盘,如果能打赢这场战争,我一定要...... 

        在他们的带领下我们三个走出了营帐,四下里安静得可怕。这里似乎是英法联军的一个中型阵地,可以看见林立着的早已没有任何人居住的楼房残骸。几十米外有一小队英兵立正看着我们三个。天空是浅灰色的,中间一团黑云投下可怖的影子。我无法判断现在的具体方位和时间。我昏迷前是在己方先头部队的后翼查看军报...想到这我心里一沉,第二中队恐怕已经全军覆没了。不过没关系的,德军主力马上就要抵达......

         我们走出了哨兵管制的区域,这想必是两个意识体的特权,那一队兵仍跟在他们身后五十米的地方。除了哥哥以外我还几乎没有和化身私下交流过,连罗德里赫和伊丽莎白也没有。我不能理解这两个敌国要做什么。        “我们是敌人。”我说。

          “是。”弗朗西斯说。我发现他格外瘦削,几乎到了和柯克兰一样的程度。

           “我恨你们。”  

          “随您的便吧。”弗朗西斯说。

          “.......你们好像不恨我?”  

         我们走到了一个大土堆前,柯克兰停了下来,直视着我,现在蓝眼睛看着绿眼睛:“你说说,我们要恨你什么?”

         面前土堆上插着两根枯死木棍扎成的十字架,顶上挂着一顶头盔,很突兀地立在阴云里,“这里躺着一百多人,贝什米特,连开战以来三国死亡人数的零头的零头都没有。”弗朗西斯说。

         我当然知道,这些人头都化作数字记在记录里,也将会印在后世的历史书上。我见过无数死亡了,未来也会看见更多,当然亚瑟和弗朗西斯经历得相比多的多,这点我是很清楚的,直到我漫长的生命的终结,我都会不停地看到这种场面。

          “......自从抓到你以来,我们这边的每一个人都巴不得立刻把你千刀万剜,小贝什米特。”柯克兰垂下了拿枪的手,另一只手抚摸着枪管,“你看到的,他们对他们祖国的意识体感到疑惑,因为我们显得不够厌恶你。”

         “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过,我们就想和你聊聊。”弗朗西斯说。“你真年轻,贝什米特,什么也不知道——当然这些也没人会告诉你,你只能慢慢地,自己想明白。”

          “想明白什么?”      柯克兰扯着嘴角说,“你出生也四十多年了吧。你会感到寂寞吗?无助吗?甚至厌烦自己的生命吗么?” 

         “......” 

        “我们纠结混战的历史延续很久了,自基督诞生后的九百年!像现在这样的战役也见过无数次了。”他接着说,一把拉过我的领子,“国民像我们的孩子。孩子,贝什米特,一代一代的人过去了我总能以我最大的怜悯和关怀看着他们,但是人总是要死的,还是以这种方式。”

       “但是这种事情见太多了会麻木,您明白吗?”弗朗西斯说,他的头发被西风吹了起来。

         沉默。我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我只能猜测这两个人是痛苦孤独太久了,所以才想和我这个同类谈谈。但是我不明白他们在扯什么虚头巴脑的语言,我大胆地反驳:“麻木不是理由,战争总是要有牺牲。国民的牺牲不是数字,是有意义的。他们和我一样都是为了共同的目标而献出自己的一切。你有你们作战的理由,我也有。我终究会赢下这场战争,我会做欧洲的主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柯克兰突然放声狂笑起来,“小子,看来你还是是油盐不进啊。” 

        “白聊一场。”弗朗西斯说,我吃惊地发现他眼里含泪,“我们走吧。” 

         我们开始往回走,那个十字架向身后逐渐远去。那一队士兵走过来,到铁丝网旁边 ,持枪对着我。“德国先生。”队长说,语气里压抑着愤恨,“根据上级的规定,请——”

         炮响打破了宁静,爆炸声雷一样在附近炸开了,激起漫天的灰尘。“敌袭!”队长喊道,枪口依然指着我,“进入作战状态!!” 

        这是德奥军的大进攻,我猜测他们还不知道自己被俘的事。炮火吞噬了一切,我几乎看不见,也听不到什么东西。火光一直冲上云霄,天空被撕裂了。本就荒废的几栋楼彻底垮塌,震得大地都在颤抖。英军和法军在组织反击,卡其色和蓝色的人从他们身边跑过。“祖国先生!”上尉从灰尘里现身,扯着嗓子大吼道,“您————!” 

       时间停止了,在陷入昏迷前我最后只听到了柯克兰在叫喊:“弗兰克!!!”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五分钟,可能是大半天,我又醒了过来。我躺倒在地上,一天中第二次死亡和复活带来的非人的疼痛贯穿了我,我浑身浸透着自己的鲜血和肉沫。凭借着一种奇异的意志我坐了起来,感受着身体一边撕裂着一边又在快速愈合。眼睛又一次暂时失明了,只有混沌的黑红色在眼前闪烁着。耳膜还没有再生,四周寂静得可怕。

         我试图向前蠕动,感到自己碰到了好几具血肉模糊的躯体,不知道是死人还是活人,英国人还是法国人。我的心脏很讽刺地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着,鼓着有力的鼓点。我近乎无法呼吸,更不能思考了。一切的一切几乎要把我撕碎。我正身处噩梦中,一个停止不了的噩梦。视线开始慢慢清晰,英军上尉那张覆着了尘土的、毫无生气的脸首先映入我的眼帘,然后我看见弗朗西斯·波诺弗瓦和亚瑟·柯克兰也躺倒在前面的褐色焦土上,似乎刚刚也被炮弹打死了一次。我和他们的视线交汇了一下,我看到了更多之前他们没有表达的意味,比如悲伤,不是对我的而是对人类的。

         我说不出话来,我慢慢了解到我们大概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我挣扎着用双手向东边自己的阵营爬过去,拖着暂时瘫痪的下肢磨破流下的血迹。震耳欲聋的炮响中我们的历史在血战中继续前行。



三年后

  
              原来失败的滋味是这样刻骨铭心。我不敢相信法国人提出的条件——弗朗西斯·波诺弗瓦就是想让我死,想把我肢解,想让我永世不得翻身。我就知道那天亚瑟和弗朗西斯说的都是鬼话,鬼话!恐怕法国佬根本没有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对战争麻木,我看他分明很享受胜利的滋味。

  
又二十六年后

  

         盟军的铁蹄声震耳欲聋。我颓然地坐在柏林的地下室里。我发动的两次可悲、可笑的战争都惨败,惨败!我举起手枪,从来没有感觉到武器是那么沉重。饮弹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深深地渴望就像大战中已经死去的几千几百万人一样就此咽气。但是我连这种愿望也终究是达不成:我再对自己补了一枪,又再次活了过来,就像我先前折磨的包括弗朗西斯在内的一群意识体那样。我终于觉得连死生都把握不了的我是远不如人类短暂的生命有意义的。

  
又十八年后

  
              我跪在战争纪念碑前面,感觉大理石把我的双膝烫得生疼。弗朗西斯温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不敢想信我们签订了协议。结束了,一切真的结束了,虽然那道铁幕还没有升起,但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内,至少我和弗朗西斯再也不用兵戎相向,不用再宣泄仇恨,不用再立一座这样的纪念碑。我又想起了快要五十年前在西线我们说的话。这一切是真实的,还是只是一个荒谬的梦呢?

  
又二十八年后

  
            宴会上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费里西安诺欢快地开了一瓶香槟,贝露琪一边哼着法语小曲一遍切着蛋糕,几位政要在高谈阔论。我和笑容满面的弗朗西斯碰了杯。从未感觉红酒是这样苦涩,它顺着我的食道流到我的胃里,让我隐隐作痛。亚瑟·柯克兰拉长着脸(“都这种时候了,他就不能表现得高兴点吗?”弗朗西斯悄悄对我说)走过来。“祝愿我们的联盟——”他举起酒杯。

        “我好像想明白了。”我突然说。

        亚瑟·柯克兰那像毛毛虫一样的眉毛拧了起来,我简直要怀疑他是把八十年前的事给忘了。“——牢不可破——你说什么?”

         弗朗西斯攥住了我的手,几乎把我捏得生疼。“我想明白了。”我重复了一遍。

—————————fin————————— 

  瞎写的,别当真

  写于:2019.7.28

  修改:2023.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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